她是时候放手结束这段本不应该的的婚姻了
1981年9月，东海军区。
‘嘭！’
唐如清撞到靶子，惊愕望着不远处年轻的战士，一瞬间，两辈子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她明明孤独老死在家，怎么再睁眼竟然回到了四十年前？
这时，一道冷漠的视线射来。
她抬头看向来人，心跳陡然一顿。
迎面走来的男人正是她新婚两个月的丈夫，东海军区的旅长秦振邦！
他一身军装，俊朗挺拔，汗水伏在衣领下的古铜色皮肤上，整个人热气蒸腾，可眉眼却透着股寒冽。
没等她回神，男人铁烙般的手就攥住她，径直把她拉到角落。
“你来这儿干什么？”低沉的嗓音，带着质疑。
唐如清凝着他不悦的深眸，眼眶蓦然一涩：“秦振邦……”
娇软的委屈让秦振邦微怔，可周遭投来的探寻视线让他立刻冷下脸：“回去！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说着，他重重松开手，目露驱逐。
唐如清踉跄了一下：“可我有话……”
“你要是还打着送小苒回乡下的主意，就不必开口。”
唐如清一噎。
姜小苒，秦振邦已牺牲战友的妹妹，因为生病，就被他带在身边照顾，哪怕结了婚，也被秦振邦带进了他们的小家。
上辈子来打靶场，也是因为跟姜小苒吵了一架，想找他寻个安慰。
可惜上辈子她不会说话，最后跟他闹得不欢而散。
想着，她小心抓住他的袖口，放低姿态：“你几天没回家，我只是……想你，所以过来看看。”
秦振邦眼底掠过丝诧异，唐如清是军长的独女，结婚后也一直任性傲慢，怎么忽然变得温顺？
很快，他压下神色抽出袖子：“少玩花样，我不吃这套。”
话落，他转身准备回打靶场，走了两步突然停住，扔出句警告：“还有，小苒身体不好，不许你再欺负她。”
唐如清僵在原地，望着那高大的背影，心绪复杂。
她从小备受宠爱，却总在秦振邦这吃瘪，上辈子嫉妒他对姜小苒的偏爱，为此没少发脾气……
一次又一次，婚姻最终破裂。
她真的很喜欢他。
重来一次，如果自己对他温柔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离婚那一步？
缓了很久情绪，唐如清才顺着记忆中的路回到家。
可一进门，就看见姜小苒正穿着自己母亲生前最爱的裙子，花蝴蝶似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唐如清脸色一变：“脱下来！”
姜小苒吓了一跳，这母老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很快，她红润健康的脸上，扬起挑衅：“你放着不穿也是浪费，况且振邦哥也说我穿裙子很漂亮。”
说着，又阴阳怪气地补了句：“再说了，您一个军长家的大小姐，还在乎件裙子吗？”
这只是一件裙子的事吗？
“我再说一遍，脱下来。”
唐如清压着怒气，就要上前抓人。
姜小苒原本要躲，但视线触及屋外，眸光闪了闪后猛然摔向一旁的椅子。
‘哐’的一声，她的头磕在椅角，青了一大块。
紧接着，她就泪眼汪汪地哭求：“对不起如清姐，我只是不小心拿错了裙子，你别打我了……”
没等唐如清反应，身后传来一道震怒的低吼：“唐如清！”
她愕然回身，撞上秦振邦寒冰般的目光！
第2章
秦振邦跨过门将姜小苒扶起。
姜小苒立刻抓住他胳膊，边哭边咳嗽：“振邦哥，我好难受……”
闻声，秦振邦寒眸直指唐如清。
她脸色一白，刚想解释，秦振邦却抱起故作虚弱的姜小苒：“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姜小苒点点头，暗暗朝唐如清投去个得意的眼神。
唐如清僵着，眼睁睁看着秦振邦离开。
如果是上辈子，此刻她一定会拦人，可重活一世，她怕自己再踏出一步，又会惹来秦振邦厌恶的眼神……
盯着空无一人的大门，直到腿都僵了，唐如清才缓过神。
慢慢来吧，她诚心改变，总有一天，能让秦振邦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让他看清姜小苒的真面目……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秦振邦终于带着姜小苒回来。
唐如清犹豫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抱了条毯子往客房走。
两人新婚夜过后，因为她跟姜小苒吵了一架，秦振邦就住进了客房。
上辈子她又是闹又是去父亲那儿告状，闹到最后，秦振邦不仅不碰她，干脆连家都不回了。
推开虚掩的客房门，她一进去，抬眼就看见只穿了条裤子的男人。
他仰头擦着短寸发，水珠顺着下颚划过喉结，宽肩窄腰长腿，具有力量感的肌肉透着野性美。
他转眸看来，半眯的双眼含着平时少有的慵懒，却也让人感受到足够的压迫感。
唐如清脸‘噌’的红了，窘迫转过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什么事？”
淡漠的发问让她下意识抱紧毯子：“怕晚上冷，给你送了条毯子……你早点休息。”
说着，把毯子放下就要走。
刚碰的门把手，门率先被合上。
皂香扑鼻而来，唐如清错愕转身，撞上男人硬邦的胸膛。
秦振邦手撑在门上，垂眼看着面前被困在身前的女人：“仅此而已？”
她怔了瞬，想起之前自己反对他分房睡的撒泼，羞得红了脸。
想到自己送毯子本来就是为了缓和跟他的关系……
她又小心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腕：“我还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会学着——”
话没说完，秦振邦眸光一沉，反手扣住她的双手，‘砰’禁锢在她头顶。
怔愣中，唐如清只觉男人的呼吸洒在了肩膀上，微凉的双唇有意无意擦着皮肤向耳垂攀延。
她呼吸瞬间乱了，双腿的力气好像也一点点被抽走。
下一秒，秦振邦浑厚沉哑的嗓音在耳畔乍响：“谁都可以，只要不是娇蛮任性、胡搅蛮缠的女人。”
这摆明了就是在说不喜欢她。
唐如清顶着难堪，强撑着扯开嘴角：“我知道我以前脾气不好，不该总对你大吼小叫，以后我会改……”
顿了顿，她声音有认真几分：“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过一辈子。”
话落，耳畔却传来男人嗤笑。
“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手被松开，男人的气息也随之变淡：“如果你想跟我好，那明知道小苒是我看重的妹妹，为什么还处处针对她？”
“不是的，今天的事是误会，我没有——”
“行了，出去！”
秦振邦似是看够了唐如清的做戏，他转身往床走去。
眼见又谈崩了，唐如清一慌，下意识冲过去抱住他：“你别又赶我走！我是你的妻子，是要跟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就不能对我有一点信任吗？”
秦振邦脸色骤沉，眉头拧成了死结：“放手。”
唐如清眼眶一酸，倔强地跨到他面前，眼巴巴哀求：“你别不要我，至少……别再让我独守空房。”
她顾着求情，没注意东安睡裙肩带滑至手臂，露出大片白皙。
就在唐如清秦振邦会不耐地把自己赶出去时，双手再次被攒住。
秦振邦眸光一暗，‘砰’的一声将人扔到沙发上，鹰爪似的视线笼罩着她：“真是不知羞耻。”
唐如清还没反应过来，双腿猛地被拉开！
第3章
快到极限的心跳让唐如清脑子嗡嗡作响，叫她莫名胆怯。
“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振邦却箍住她，不允许她后退。
他面容冷硬，根本看不出他身下的蛮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嗯？”
空气逐渐沸腾，屋外树影摇晃。
月亮也悄悄躲进了云层。
……
唐如清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秦振邦早就去了军营。
她缓缓匍在另一个已经冷透的枕头上，感受着男人的气息，眼眶忽然控制不住酸涩。
“……振邦，这辈子，我会努力改掉从前的坏毛病，成为能够和你并肩的人，你会等我吗？”
不等她情绪缓和，父亲身边的警卫员杨勇突然拜访：“小姐，军长下连队视察回来了，让您回去一趟。”
唐如清目光一亮，高兴跟着杨勇回家。
前世，父亲被她连累，早早过世，她已经好多年没见他了。
二十分钟后，车在唐家门口停下。
唐如清下了车直接跑进去，一眼就看见院子里父亲盯着母亲生前最爱的兰花出神。
她鼻头一酸：“爸！”
喊了声后，唐如清孩子似的扑进唐军长的怀里，泪水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心疼不已：“怎么哭了？是不是振邦那小子欺负你了？”
唐如清一哽。
上辈子她娇纵任性，受了点委屈就会跟父亲诉苦抱怨，却从没体恤过他的辛苦。
她忙擦泪摇头：“没有，我跟振邦很好……”
可话还没说完，父亲却冷哼一声打断：“你不用解释，东海军区什么事能瞒过我这个军长的眼睛！”
“我……”
唐父不等唐如清说完话，就拉着人进门：“跟爸回屋，我特地让食堂炒两个你爱吃的菜送来。”
唐如清乖乖跟着，可抬眼才发现父亲已经满头白发，心头蓦然一刺。
从小到大，爸爸都把她当做军人培养，可她上辈子到死都没成为战士，她已经辜负了他一辈子，这次……
她停住脚，突然说：“爸，我想当兵。”
唐父瞬间顿住脚步，几秒后才回头看她，神色肃穆又悲痛。
半响，才问：“你妈走那天，你不是说再也不摸枪了吗？”
想起母亲，唐如清眼底划过抹痛色：“以前是我不懂事，辜负了您的培养，但现在我想通了，我想像您一样，做一个能给国家做贡献的军人。”
“爸，我现在……还来得及吗？”
两人对视良久，可唐如清眼中的坚定始终没变。
唐父终于欣慰笑了：“如清啊，你长大了……爸爸很高兴。”
他眼中含着泪，握紧唐如清的手：“放心，你是爸带过最有天分的兵，爸相信你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
“嗯！”
直到此刻，唐如清才真正有了重生的真实感。
这次的人生，她一定不会再碌碌而为，抑郁终老！
……
一小时后。
唐如清下楼给父亲倒水，却看见秦振邦笔直地站在院子里的太阳下。
她心头一咯噔，忙快步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秦振邦寒眸瞥来：“我为什么来，你应该比我清楚。”
冷硬的话语刺的唐如清心一紧，挪眼看到他满额的汗水，眼中划过心疼。
她拿出手帕，踮起脚想帮他擦汗，但刚伸过去，就被他猛地攥住手腕。
四目相对，男人目光中的抗拒像是把刀，捅进她胸口。
唐如清生硬开口：“我只是想帮你擦擦汗……”
话音刚落，唐父也下了楼出来，秦振邦几乎是瞬间松手，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他敬了个礼：“首长，有什么指示？”
唐如清僵着，努力掩饰难堪，只见父亲朝摆好饭菜的餐桌走去：“自打你们结婚，咱们一家人还没好好吃过顿饭，进屋坐下吧。”
三人进屋落座。
唐如清余光始终在秦振邦身上，他正襟危坐，仿佛正在执行命令。
饭桌上的气氛莫名压抑，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为了缓和刚刚的不愉快，唐如清想给秦振邦夹菜，刚拿起筷子，父亲突然开口：“振邦，你带的女兵连不是开始选拔狙击手了吗？如清正好参军，我就把她交给你带了。”
话落，唐如清心道不妙，秦振邦是军区出了名硬骨头，极讨厌有人走后门进军营。
但没想到，下一秒，男人却冷不丁地回答：“好。”
她诧异抬头，却对上秦振邦比往日更加严苛的目光：“不过靶场的训练是真枪实弹，她的生死安危我不会管。”
第4章
饭桌的气氛骤寒。
唐如清捏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紧，一时难以消化秦振邦的不近人情。
而唐父当场沉下脸：“振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振邦仍硬气：“军长，军营不是玩闹的地方。”
眼见两人表情都开始难看，唐如清忙压下心尖的刺痛，打圆场：“爸，振邦对军营认真负责，也不了解我的实力，难免担心。”
“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拿个第一回来给你们看看。”
她知道，于公于私，父亲都希望秦振邦照顾自己，可现在两人关系紧张，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听了唐如清的话，唐父也没再说什么。
这次的团圆饭，吃的没有一点滋味。
吃完饭，唐如清跟着秦振邦大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凝着面前高大的背影，唐如清抿抿唇，壮起胆子牵住他的手：“振邦，如果我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你会不会……对我改观？”
四目相对，她的心几乎都卡到了嗓子眼，手心也渗出了汗。
秦振邦很快抽出手：“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说完，男人大步朝前走，速度快到好像是跟她多呆一分钟都嫌弃。
唐如清望着远去的背影，她鼻头发酸。
良久才打起精神回了家。
之后一个月，唐如清换上军装加入了训练。
这段时间，秦振邦确实在她练习的时候都来了打靶场，但他却不靠近，只安排了个连长指导她。
秦振邦不喜欢她这件事，很快在军营传开。
但唐如清只当做不知道，她每天训练最晚走，最刻苦，精疲力尽后就没时间去想秦振邦的冷漠。
很快，一月过去。
选拔赛前一晚，唐如清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上楼时，不巧撞上正在房门外说话的秦振邦和姜小苒。
秦振邦手里拿着水杯和药瓶，脸上的温和在看到她后瞬间冷了下去。
唐如清登时迈不开腿：“我……”
刚开口，秦振邦却对着姜小苒温声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她的心一下就被揪住，止不住的疼。
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可总是把偏爱明目张胆的给另一个女人……
姜小苒乖巧地点点头，瞥了眼唐如清后回了房。
秦振邦也转身下楼，擦肩而过之际，唐如清捏着拳，下意识说了一句：“明天的选拔赛，我一定能拿第一。”
秦振邦却径直下楼，宛若未闻。
唐如清面色渐白。
她多想跟秦振邦说‘能不能把对姜小苒的关心，分一点给我’，可她也知道，自己说了大概只能惹来男人的冷眼……
唐如清一遍遍告诉自己明天很重要，不能因为伤心而掉链子。
站了半天，缓过情绪后她才回房。
‘吱’的轻响，姜小苒的房门被拉开条缝。
姜小苒盯着那刚被合上的门，目光中划过抹阴毒。
房间里。
唐如清洗漱完躺下后，脑海却一遍遍浮现秦振邦的冷眼，她阖上眼催眠自己，没关系，等自己明天拿了第一，他就能知道，她不是一无是处……
日子还长，总有一天他能相信她的改变，相信她是真的要跟他好好过日子。
……
次日。
唐如清起床后，迅速换上作训服洗漱，正要下楼出门，可一拉门，整个人都愣住。
门被反锁了！
她又尝试了几次，门还是纹丝不动。
这个点，秦振邦早就出门了，她正着急，却听到屋外传来姜小苒的得意：“还想拿第一，你今天就呆在房间里拿倒数第一等着身败名裂吧！”
“唐如清，振邦是我的！我绝不准你继续缠着他！”
唐如清心中一寒：“姜小苒！给我开门！”
然而外面一片死寂。
看了眼墙上的钟，唐如清也来不及多想，跑去推开窗，纵身一跃。
落地时，‘咔’的一声，右脚踝的剧痛让她脸色煞白。
但她已经没时间处理，只能一瘸一拐地朝打靶场跑去。
唐如清几乎是摔着到的，才刚进场地，就听到一阵哨声，紧接着是连长的声音：“女兵连狙击手选拔赛，结束！”
第5章
唐如清心陡然一沉，下意识看向连队前表情严肃的秦振邦，正想过去，却被人拦住。
“报告！唐如清申请加入比赛！”她哑声喊了句。
秦振邦闻声望来，冷着脸迈开腿。
看着走近的男人，她眼中燃起丝希望。
这些日子自己的训练和资质他是看在眼里的，抛开私人感情，为了选拔优秀标兵，他是不是会给她一次机会？
可下一秒，秦振邦冷而锋利刺来：“比赛已经结束，你没资格了。”
唐如清眸色一颤，慌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是房门被反锁了，我才……”
“迟到就是迟到，不用找借口。”
她噎住，只觉有股寒意往骨缝里钻，又冷又疼。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如果是个好狙击手的苗子，不让她试试，不可惜了吗？”
众人望去，是唐军长！
唐如清见秦振邦变了脸，睨着自己的目光划过丝鄙夷，心随之一紧。
他是以为自己把父亲叫过来撑腰吗？
秦振邦朝唐父敬了个礼：“首长，比赛已经结束了。”
言下之意，显然是不想让唐如清继续比赛。
唐如清更急了，脚踝也越来越痛，只能勉强站着，看着父亲朝自己走过来。
这时，身后传来几个参赛者阴阳怪气的嘀咕。
“有个当首长的爹就是好，规矩想破就破，迟到了还能有特权。”
“咱们累死累活，经过层层选拔才进来了，哪像她，首长一句话就给她塞到秦旅长手底下了。”
“你们等着看吧，就算她成绩再差，也能进军营。”
听着这些话，再触及到秦振邦寒风般的余光，唐如清脸‘唰’的白了。
“唐如清同志，我可以给你一次比赛的机会，不过……”
唐父一脸严肃，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女儿：“一分钟内，蒙眼打出所有移动靶十环的成绩，你可以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
这种要求别说刚训练的兵，就是特战连的老兵也很难达到。
面对父亲眼中的决然，唐如清不由看向秦振邦，他拧着眉，眸底透着丝警告。
她收紧手，敬礼铿锵应下：“报告，我可以ɓuᴉx！”
在众人质疑的注视下，唐如清一瘸一拐上前，站在靶场中央，看了眼被挪到车上的靶子，蒙上了双眼。
接过连长递来的枪，她调整位置，专注听着车辆的方位。
秦振邦看着那纤细的身影，眼神微变。
和以往不同，女人此时浑身散发着从没有过的战意，仿佛面对的是场真正的战斗。
下一秒——
“砰砰砰——”
连续十下，一气呵成。
随后哨声响起，远处检查员的声音难掩激动：“全部十环！”
结果一出，哗然一片。
唐如清利落收枪，摘下眼罩。
这个成绩可以刷新东海军区记录了！
秦振邦眼中愕然，唐父却是一脸欣慰和骄傲。
唐如清毫无悬念的拿了第一，碍于她过硬的实力，也没有人再说什么。
解散后，唐如清捂着胸口佩戴的奖章，眼眶湿润。
从这一刻起，她是真正的军人了。
拢着奖章，她跛着脚走向秦振邦，想着再把迟到的事解释清楚。
“我真的不是故意迟到，早上房门被姜小苒故意反锁了，我跳窗崴了脚，这才耽误了参赛。”
可听到她的话，男人脸色骤沉：“你就非得和小苒过不去？”
冷冽的语气刺的唐如清心一紧：“我只是实话实……”
话没说完，警卫员突然跑过来：“旅长，刚接到电话，姜同志发病被送医院了！”
没等唐如清反应，秦振邦猛然迈开腿，撞开她急切离去。
‘啪’的一声，她胸口的奖章落在了泥泞中……
第6章
男人很快远去，唐如清捡起奖章，颤着手一点点抹去污泥。
回过神时，酸涩的眼眶已经聚满了泪。
她转头望着秦振邦离开的方向，心一阵阵的抽疼。
她从前一直以为，秦振邦既然松口愿意娶自己，那他对姜小苒的感情应该只是照顾战友妹妹。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如果秦振邦真的喜欢姜小苒，那自己还有必要坚持这段婚姻吗？
……
良久，唐如清才一瘸一拐地回家。
一进屋，她就瘫坐在沙发上，脱下鞋袜，右脚踝已经肿起。
随便一碰，疼的她冷汗直流。
草草擦了药，她就这么靠着沙发，疲惫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如清被冷风吹醒，才发现天已经漆黑。
她搓了搓手臂，起身正要上楼，身后传来开门声，她回头一看，是秦振邦带着姜小苒回来了。
姜小苒披着军装外套，柔弱地被男人扶在怀中。
唐如清僵住，又撞上秦振邦投来的漠然眼神，只觉更冷了。
姜小苒见状，故作咳了两声说：“振邦哥，你守了我一整天，也陪陪如清姐吧。”
“不用管她。”
秦振邦淡淡丢出句，扶着姜小苒往楼上走：“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我送你回房休息。”
唐如清扶着沙发背的手慢慢收紧，竭力不去看两人亲昵的身影，可心头别压下去的疑问再一次跳了出来。
如果她的爱情只是她一厢情愿，还有必要坚持吗？
忍下心酸，唐如清艰难上楼。
在踏上最后一步台阶时，脚忽的一软，整个身体都往后仰去。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唐如清愕然抬头，看见秦振邦站在面前。
她站稳后，心有余悸又由衷说：“谢谢……”
刚说完，那只手就像避开瘟神似的撒开，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些。
秦振邦瞥向唐如清肿的像馒头的脚踝，眸底划过抹诧异。
换做以前，先不说受伤，看见他跟姜小苒在一块，她肯定会又哭又闹。
沉寂半晌，唐如清见秦振邦突然拿出把77式手枪，递了过来：“唐军长让我把它交给你。”
她眸色一震，这是曾经父亲教她打靶时送给她的。
五年前母亲用它自杀后，她就再也没碰过了。
想起母亲，她鼻头一酸，但自己现在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拿得起枪了。
接过枪，细细摩挲了会儿，唐如清还想跟秦振邦说些什么，可对方直接转身回房了。
她眼底掠过丝失落，恹恹回房，将奖章和枪小心翼翼地收进抽屉里。
之后几天，因为伤势较重，唐如清暂时在家休息。
一个星期后，伤好的差不多，她就去见了父亲，得知他下午要去市里开会，便一直等到父亲走了之后，她才离开。
一进门，却看见姜小苒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她的枪。
唐如清心头一凛，疾步上前：“姜小苒，那不是你能碰的！”
枪不是儿戏。
姜小苒歪着头，脸上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唐如清，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爸还能不能救你——”
“你要干什么？住手！”
话音未落，姜小苒突然扣动扳机。
‘砰——！’
第7章
姜小苒开枪自杀了。
唐如清怔愣看着姜小苒鲜血淋漓倒下。
巨大的枪声惊的大院里的人都跑了过来，等看清里头情况，立刻有人惊叫：“杀人了……唐如清杀人了！”
嘈杂中，一辆军用吉普在门外急刹。
唐如清一抬眼，就看见秦振邦黑着脸冲进来，风似的奔过去，小心地把不省人事地姜小苒抱起。
心口一滞，她急于辩驳：“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是姜小苒自己……”
“把她带去禁闭室！”
男人似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和着深恶痛绝的眼神，刺人心脾。
唐如清僵着，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连同呼吸也艰难起来。
众目睽睽下，她被带去了禁闭室。
天渐黑，夜空飘起了雨。
禁闭室静的可怕，初秋的寒意渐渐刺骨。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唐如清抬头看清来人，下意识站起身立正。
“振邦……”
秦振邦一步步走近，打量的目光苛责又无情：“子弹打在小苒肩胛骨上，差点失血过多身亡。”
顿了顿，他停住脚，声音又冷了几分：“唐如清，你够狠。”
这话刺的唐如清脸色乍白，她慌得乱走向他：“不是的，我没……”
没好全的脚忽的一抽，疼的她踉跄撞在男人坚硬的怀里，可下一瞬，便被一只手捏住胳膊往外一推。
察觉到秦振邦脸上的嫌恶，唐如清死死拉住他的手，继续说：“……枪是姜小苒私自从我房间拿走，是她自己打伤——”
“你还狡辩，小苒根本不会用枪！”
男人彻底甩开她。
‘嘭’的一下，唐如清撞到铁床，疼的直不起腰。
但此刻，更疼的是她的心。
她忍着难受，虚弱求：“自己开枪和别人开枪造成的弹道不一样，既然你不信我，那我能不能申请……让医生查一查？”
秦振邦拧起眉，盯着她的目光多了分探究。
唐如清以为他听了进去，又说：“我的能力你在靶场上看的清楚，如果我真要杀姜小苒，她还能活吗？”
话落，秦振邦的神色更难看。
“你可真是死不悔改。”
话落，他毫不留情离开。
‘哐当’一声，门又被关上。
唐如清缓缓滑落在地，腰上的刺疼一下又一下提醒她，秦振邦的无情。
一夜未眠。
天刚亮，看守兵就把唐如清带去军营的审判机关。
她一到，旁听席上坐着的军属就开始议论纷纷。
“唐如清仗着有爹撑腰，平时就飞扬跋扈，没想到胆子越养越肥，居然大胆到杀人，这种败类一定要赶出军营才好！”
“听说秦旅长本来和那位姜同志两情相悦，唐如清抢了人家男人还想要人家的命，真够不要脸的！”
“这事闹这么大，唐军长肯定会被连累受处分！”
听到这，唐如清下意识朝家属席上看去，但却看到了秦振邦。
男人哪怕坐着，依旧端正如钟，只是四目相对，他的冷漠总叫她觉得不安。
出神间，韩司令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浑厚的声音满是威严：“唐如清，对于你蓄意谋杀姜小苒一事，你认罪吗？”
唐如清脸色一变，正要反驳，家属席上却传来无情的一句——
“首长，人证物证俱在，她已经没什么好辩驳的，作为惩罚，我提议开除唐如清的军籍。”
第8章
唐如清皱缩的瞳孔颤了颤，那怕早料到秦振邦不会为她说话，可此刻他的冷漠还是叫她心口闷痛。
捏紧了拳，她敛去眼底的痛色，铿锵回答：“首长，我没有罪。我请求公安机关介入调查。”
话落，众人哗然。
旁听席有人惊呼：“唐如清是疯了吗？开除军籍好歹还留了一命，要是公安机关介入，她蓄意杀人肯定要判死刑！”
韩司令也更是肃然：“我再问一遍，你考虑清楚了吗？确定要请公安机关介入？”
唐如清眼都不眨，依旧坚定点头：“确定。”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罪。
可这事情要是这么不明不白过去，她自己受污蔑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父亲一定会受影响。
被父亲疼爱了两辈子，她怎么忍心他还未她受累？
因为要等待公安机关介入，唐如清被再次关起来。
被秦振邦送进铁门内，见他要离开，唐如清终于问出憋在心里的话：“我之前申请让医生查一查姜小苒受伤的弹道，你为什么不查？”
秦振邦理了理袖口，只说：“查弹道要再一次撕裂伤口，没必要。”
唐如清蓦然握紧手，心里好像有什么轰然碎裂。
迎着男人薄凉的目光，她ɹp不受控红了眼。
“秦振邦，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你担心姜小苒撕裂伤口难受，就从来没想过我被冤枉……是多难受？”
四目相对，秦振邦冷硬的心倏而一刺，女人质问的泪眼竟叫他不敢对视。
唐如清从来是骄傲的，放肆的，可此刻竟然莫名破碎。1
他扭开头，不自在道：“你既然知道难受，那就趁早想清楚之后怎么应付公安人员。”
说完，他绕开眼前的人，风似的大步离开。
唐如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默默咽下满喉苦涩。
这样被关了三天，她并没有等来公安人员。
但第四天中午，铁门被打开，看守兵声音清晰：“唐如清，你无罪释放了。”
意料之中，唐如清终于松了口气。
走出看守大门，却看见秦振邦站在外头等着。
想到上次的不欢而散，她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没先到，秦振邦竟然主动朝她走了过来，却说：“小苒想见你，说要跟你道个歉，那天你忽然回家，她被吓到了才不小心扣动扳机，造成误会。”
唐如清霎时停住脚，心头受到了重重一击。
看着秦振邦一本正经的脸，她无比失望，重生以来头一次竖起满身的刺：“不小心？误会？”
“秦振邦！是不是姜小苒哪天杀了人，只要说是不小心，你也能这么护着她？”
男人拧紧眉头，他本意是低头求和，没想到是这种场面。
这一瞬，他好像又回到新婚那几天，女人像只没长大的刺猬，尖锐任性，蛮不讲理。
烦躁顿升，他压低声音：“你到底要计较什么？枪对军人来说比生命还重要，你连枪都保管不好难道就没错？”
“够了！”
一句浑厚而震怒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唐如清抬眼望去，心一顿：“……爸？”
唐父一身常服站在几步外，满脸心疼和不满，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一时，压抑了几天的委屈直接涌了上来，让唐如清险些落了泪。
秦振邦身体紧绷，生硬朝唐父敬了个礼：“唐军长。”
唐父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朝办公室走：“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十分钟后，军长办公室。
气氛僵凝，还算宽敞的办公室静到几乎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唐如清主动打破僵局：“爸，其实我们……”
“你别说话，坐到一边休息去。”
唐父抬手打断，目光死盯秦振邦：“振邦，你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兵，我把女儿嫁给你，是希望你能照顾她”
“可你扪心自问，这个‘丈夫’，你当得称职吗？”
秦振邦眼眸微垂，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
唐如清偏过头不去看，喉咙却堵了团棉花似的。
沉寂良久，唐父也丧失了耐心，直接丢出句：“你们离婚吧。”
第9章
短短五个字，让秦振邦和唐如清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唐如清‘噌’的又站起：“爸，我才结婚三个多月……”
“就是因为结婚才三个多月，趁早断了好。”唐父语气坚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接着，他冲秦振邦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秦振邦余光望了眼脸色泛白的唐如清，敬了个礼后大步离开。
“秦——”
唐如清下意识就要追，却被唐父叫住：“不许追！”
她回头望向父亲，可对方却直言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可你觉得他会舍不得你吗？”
唐如清哽住。
“如清，爸是过来人，他心里但凡在意你一点，就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默然了瞬，唐父脸上浮起自责：“也怪我，当初不该同意你嫁给他，让你受了这么多罪。”
看着父亲颓丧下来，唐如清心里更不好受。
当初她在靶场上，对秦振邦一见钟情，对着爸软磨硬泡，甚至做出绝食的荒唐行径，才让爸保媒。
她握住他的手，哽声说：“爸，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做的孽……我也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没有我，我只是……要一点点时间。”3
重生一次，她是真的有心改正，想和秦振邦好好过日子。
可他既然无意，自己也不能绑着他。
爸说得对，她是时候放手结束这段本不应该的婚姻了。
唐父沉叹一声：“知道你想做一名狙击手，其实我已经打算把你送去首都进行特训，只要你同意，立刻就能去，在此之前你得先离婚。”
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唐如清没理由拒绝。
犹豫半晌，才说：“……离婚之前，我想跟振邦好好谈谈。”
唐父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点点头：“好。”
……
唐如清在唐家休息了一晚，第绿̶二天一早，从警务员那儿得知秦振邦去看姜小苒后，便去了医院。
可刚进医院走过拐角，就看见秦振邦扶着姜小苒走来。
两人靠的很近，姜小苒笑的很甜，秦振邦脸上的温柔，她两辈子都不曾拥有过。
两人的对话传来——
“振邦哥，你还记得吗？你从前答应我说等我长大就娶我，可我长大你却结婚了……你是不是迟早会丢下我？”
很快，秦振邦耐心又认真的话传来：“不会，我会一直照顾你。”
唐如清静静望着，她没过去，心还是痛，但更多的是释然。
已经没有谈的必要了。
重来一世，自己若是依旧拼了命去争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只会活成笑话。
她不想这样。
她想成为父亲的骄傲。
天色阴沉，空中飘起了细雨。
唐如清缓缓松了口气，把曾经的执念吐了出去，然后一路走向政治机关处，找到政委办手续。
“政委，我……”
政委抬起头，像是猜到她来的目的，把话接了过来：“是来填离婚报告的吧？”
闻言，唐如清点了点头。
下一秒，政委拉开抽屉拿出一份离婚申请报告，递到了她面前：“昨晚振邦就签字了，你跟着签吧。”
第10章
唐如清接过报告的手陡然僵住，一瞬的失重感让她心跳也顿了下。
但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也不难猜出秦振邦的积极了。
耳边，政委还在遗憾感叹：“你们刚结婚就离婚，这实在是闹玩笑……唐军长也是，昨天下午打电话催给你办离婚。”
唐如清默不作声在女方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此，这段强求的婚姻，总算落寞。
秦振邦，再见了。
……
签好离婚申请报告，唐如清便去了军长办公室。
到门口，就看见父亲正擦着跟了他几十年的手枪，肃穆庄严。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办完离婚了？”
唐如清点头，走进去立正敬了个礼：“唐军长，我接受您的安排，去首都进行狙击手特训。”
……
这天下午。
刚下训，秦振邦就从警卫员那儿听说姜小苒打电话过来说不舒服，非要他过去陪着。
虽然奇怪她最近病的频繁，但顾忌着她的伤，他还是过去了。
走到病房外，秦振邦正想进去，却透过门隙看见姜小苒把一个红包塞到平日给她做检查的刘医生手里。
“刘姐，辛苦你最近替我做假病历，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
刘医生喜滋滋地数着钱：“我可真佩服你的心狠，你平时装病污蔑唐如清对你不好也就算了，这回竟然拿枪打伤自己，也不怕真丢了命。”
姜小苒混不在意：“只要能把唐如清赶走，让振邦哥留在我身边，这点危险算什么。”
“我听给唐军长做检查的小护士说了，唐如清这回被唐军长压着真离婚了！恭喜你啊，以你的手段，用不了多久就该喊你旅长夫人了吧！”
“振邦哥答应了我哥照顾我，他这辈子当然只能是我的！”8
里头的得意，笑声……一阵阵刺的秦振邦站立不稳。
失望的怒火狠狠烧上他的眼角。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误会唐如清了！
‘嘭’的一声，门突然被踢开。
当看到门外脸色阴沉的秦振邦，刘医生吓得连忙把钱藏到身后：“秦旅长，您，您怎么过来了？”
姜小苒更是吓得冷汗津津。
她强作镇定，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振邦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我刚刚开玩笑呢……”
“是不是开玩笑，跟公安说去吧。”
说完，也不管面如死灰的两人，秦振邦转身匆匆奔向军区，直冲唐军长办公室冲去。
阴沉的天滚过几道闷雷，豆大的雨滴落下。
秦振邦越接近军长办公室，越心慌。
他知道唐军长要出气，所以不得已之下，做做样子签了离婚报告。
原本是想着，等老人消了气，这事就过去了。
可他没想到唐如清真的会同意签字，毕竟他昨天离开军长办公室的时候，她还舍不得离婚，还想叫住他……
很快，军长办公室。
头一次，秦振邦连门都没敲，冲进去就急声问：“军长，唐如清呢？”
唐父皱起眉，丝毫没在意秦振邦的迫切，不紧不慢从抽屉拿出签好字的离婚报告。
“你来的正好，既然你跟如清都签了离婚报告，就尽快去政治机关处把这件是落实了。”
秦振邦面色一紧，几乎是从喉咙硬生生挤出句：“我要见她，跟她当面谈谈。”
他错了，是他自负，一叶障目识人不清。
她要道歉，他会跟她道歉，打他骂他都可以……总之他不想离婚。
可他的话却点燃了唐父的怒火，老人‘蹭’的起身，声音冷厉：“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再见到她！”
秦振邦心一横，拿起桌上的离婚报告，当着唐父的面撕了个粉碎。
“没见到她，这婚我绝不离！”
闹了一场，两人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而唐父说到做到，任由秦振邦怎么做，始终没有透露唐如清的消息。
这一瞒，就是三年。
三年后，边境。
圆月高挂，幽暗的树林时不时传出林鸱鸟悚然的鸣叫。
草丛间一双双带着杀气的眼睛死死盯着河面上缓缓靠近的船。
子弹上膛，汗划过秦振邦紧绷的下颚。
这次秘密抓捕入境的大毒枭，他要做的，是带人接应军方狙击手卧底‘玫瑰’。
他压低声音吩咐：“保持警惕，在‘玫瑰’没发出信号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话刚落音，船舱里突然传出几声枪响！
秦振邦脸色一紧，立刻带着人朝船上冲去。
‘砰’的巨响，船舱门被踹开，他率先冲进去，却见中弹的毒枭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一个女人背身扣着皮带。
她转过身，秦振邦瞳孔骤然紧缩。
唐如清！？
消失了三年的人猝不及防出现，她微仰着头，眼神疏离：“久违了，秦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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